第二章 农历腊月二十八0：00——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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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LED显示屏矗立在在指挥所里，那上面显示着各支参与行动的部队的情况，同时上面还标注着代表着各种情况的军事符号。上官成和张海洋从外面进来后直接来到了这个显示屏跟前，然后上官成说道：“把李明杰的视频接进来”。
“是”。一旁的士兵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之后，一个身穿作战服和防弹衣的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的脸出现在了显示屏上。
这个男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练。因为只见他留着一个整齐的板寸，齐刷刷的头发没有一根长，也没有一根短，平整的程度就像是用水平尺测量过一样。不仅如此，即便此时是午夜，外面是数九寒天，但是从这个人的眼神中你可以看出他的精神是十分的饱满。
这个人就是师部侦察营营长李明杰。
上官成说道：“李明杰，我们已经和铁路部门确认过了，零点二十八分列车将会到达预定的地点，你们突击队随时可以行动。”。
“明白！”
这时上官成微微撸起衣袖，一块带在他手腕上的老式机械手表就露了出来。别看这块手表的样式老旧，皮质的表带也已经磨起了毛边，但是它却依然十分的可靠。而且在这块表的背面还镌刻着上官成的名字以及一行“南方纪念”的小字，是当年上官成在南方执行任务时的参战纪念。
“现在对表”。
张海洋、李明杰以及指挥所内其他所有人员都放下了手中的工作，准备调整时间。只听上官成说道：“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零点十八分，十分钟后开始行动！”
“是！”
人们的话音刚落，大屏幕上李明杰的头像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电子时钟，上面的时间清楚地表明了一个时间：“零点十八分”。
张海洋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转移到山上的第二指挥所去了？”
此时上官成的目光落在了一旁无人机操作员的身上，于是他说道：“先不急，先把我们的无人机拍到的L3344号列车的情况调出来我看看”。
他的话音刚落，无人机操作员就将无人机拍摄下来的画面转到了大屏幕上。一开始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只是夜幕中的群山，后来镜头一点点的拉近，人们才在屏幕上看到了那辆编号为L3344号的客运列车。想必是因为列车正在山坳中前行，而无人侦察机受到山体高度的影响，无法离得列车太近。这时只见夜色中一辆客运列车正沿着山中的铁路蜿蜒着前行，而列车上射出来的灯光夹杂着一丝惨白，这在夜幕下显得格外的刺眼。
不过，从外表上看不出这辆列车与其他的火车似乎有什么不同。于是上官成问：“这个是实时传播的吗？”
“是实时传播的”。操作员回答。
“调到热成像功能”。
操作员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大屏幕上的画面立刻有了变化。在热成像功能的作用下，发光发热的物体在画面上显得十分的明亮，物体的温度越高，在画面上的颜色就显得越红，列车的车头以及正在高速运转的车轮特别的明显；而那些没有温度的物体，例如车厢的车体以及铁路周围的山体和树木则要显得暗淡许多，甚至根本就看不到轮廓。
但是位于车厢内的人，被清楚地显示在了屏幕上。其实到底是不是人，没有人说得清楚。通俗点说，那只是一些人形的发热源罢了。要知道根据铁路部门的报告，除了位于车头的两个列车驾驶员以及一个及时逃生的乘警之外，车厢内的乘客基本上全都被感染了。
从屏幕上看，大部分的热量全都来源于列车的地面，人们在仔细地辨认才发现，之所以会是这样，那是因为很多人形的发热源趴在列车的地板上正在啃食着什么。
不用登上列车，上官成以及张海洋也都能猜到此时此刻列车上的情景。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到处是鲜血和人类的残肢，还有那些人形的怪物。更可怕的是你无路可逃，那是何等的恐怖，身处其中的人又是何等的绝望！而脑海中这样的画面同样也引起了上官成对于当年的一些回忆。而这些回忆并不是来自于南方，而是一个位于东北的地方。
当年在南方的形式虽然紧张，每天都有人死亡，但是并没有让上官成感觉到恐怖和可怕，但是在东北的那个任务，却让他真正的看到了当科学技术落入到一群战争狂人手中的时候，那是何等的让人不寒而栗！
战斗、火光、杀戮、鲜血，当年那血粼粼的一幕幕又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他上官成的眼前。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上官成也同样会被吓出一身冷汗。对于他来说，以身上的毛发全都掉光的代价换来一条命，要是按照做生意的法则来计算，那他是赚大了。
他摘下了一直待在头上的棉帽，露出了光秃秃的大脑门和没有眉毛的额头，让他看上去似乎就像是一个被核辐射照射过的一个怪物。不过好在整个骑一师的人，特别是以张海洋为首的师部里的人，对于这一切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科学疯子”。上官成小声的嘀咕道。
“师长，你说什么？”张海洋问。
上官成摆摆手说：“没什么。转移到山上的第二指挥所吧”。说完他就转过身拎着帽子向外走。但是刚走两步就听无人机操作员说道：“首长，有情况！”
上官成立刻停下了脚步，把身体转了回来。
“怎么回事？”张海洋问道。
“在紧靠着车头的那节车厢好像还有生还者”。
“在哪儿？”上官成走到了无人机操作员的身后。操作员从新调整了无人机镜头的焦距，将镜头对准了他所说的那节车厢。
这时候人们终于看清了情况。在那节车厢里很清晰的可以看到有五个人形的发热源似乎正在搬动着什么东西，他们将东西全都堆积到了与后面那节车厢相通联的通道那里，似乎想要堵住那个通道。而在他们后面的那节车厢中，大量的发热源也聚集在那个通道中，但是似乎因为有那些障碍物的原因，他们一时也无法进入那节车厢。
“按照铁路部门给我们的消息，那应该是行李车”。张海洋看了一眼上官成。
上官成看着大屏幕：“通知李明杰，让他们上车之后，把那些人救出来”。
“好的”。说完张海洋就走向了旁边的通信员，拿起了话机上的话筒说道：“给我接侦察营李明杰”。
这个时候上官成则戴上了帽子，来到了指挥所的外面。此时天上又开始下雪了，整整下了一天的雪将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片白色。而天上的云层依然很厚，丝毫没有一丝想要放晴的征兆。
看来这场雪还有的下。他看着天上的乌云，同时也在在心里暗自的嘀咕着。
与此同时，距离他们两个五十公里远的侦察营营长李明杰则走出了货运场站的值班室。李明杰所在的这个货运场站是上官成和张海洋所在的那个废弃的车站的前面，L3344号列车需要先经过这里，然后才能到达上官成和张海洋那边。只不过这里是货运站，在没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只有货运列车才会在这里停靠，客运列车则会在这里直接通过。
这一次为了配合李明杰他们的行动，铁路部门特意调配了一个机车车头和一节客运车厢。此时那一辆机车正连接着那节车厢停靠在货站的站台上。
李明杰一出来，教导员宋季良和副营长孙振就围了上来。宋季良问他：“师部那面又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李明杰说道。“计划不变，但是在行李车上发现了幸存者的痕迹，所以师部命令我们把那些幸存者给救出来”。
“几个人？”宋季良问。
“五个”，李明杰回答。“因为我要带领第一小组控制车头，所以这件事由我来负责。你们两个任务不变”。
此时，就在距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十七名突击队员正排成两行整齐的站在那里等待出发的命令。加上李明杰他们三个，正好是二十人。这十七名战士都是李明杰他们三个人精挑细选出来的精英，擒拿格斗、化装侦查都是一把好手，随便领出来在侦察营都能够独当一面。
李明杰向队伍那面看了一眼：“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
宋季良和孙振什么也没说，只是跟在李明杰的身后来到了人们的面前。
李明杰来到队伍前站定，看了看这些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突然间这些年轻的脸庞勾起了他对新兵时期的回忆。不由得让他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年轻就是本钱的感慨。不过此时此刻可不是他发感慨的时候。他盯着那些年轻的脸庞问道：“你们都是我和教导员以及副营长选出来的，今天晚上我们所要面对的，是我们此前根本想都没有想过的敌人，你们怕吗？”
“不怕！”战士们回答。
“可是我怕”。李明杰的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出乎意料，特别是站在他身旁的宋季良和孙振。他们知道李明杰是一个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的人，没想到今天晚上这个字竟然会从他的嘴里面说出来，不由得让他们感觉到格外的意外。
这时只听李明杰继续说：“面对未知的敌人是个人都会害怕，更何况我是人而不是神，所以自然也不会例外。可我害怕又有什么用呢？警察抓贼、医生救人，这都是天经地义，是他们的职责。那我们的职责呢？四个字：保家卫国！”说到这里李明杰伸出了四个手指，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匹夫都有责任为国家奉献和牺牲，更何况我们这些守土卫国的军人！所以即便是害怕也得上。宁可被打死也不能被吓死。所以我希望你们明白一点，那就是既然怎么都得上那还怕他干什么？那么我现在再问你们一遍，对于一会儿要面对的敌人，你们怕不怕？！”
“不怕！”声音很明显比刚才高亢了许多。
李明杰把手一挥：“蹬车！”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那十七名突击队员精神抖擞的登上了早就停靠在站台上的那一列只有一节车厢的列车。这时一旁的宋季良对李明杰说道：“行啊，看来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干政工干部了”。
李明杰一笑，说道：“好坏都是跟你学的，不怕我抢饭碗你就这么着吧”。说完他也登上了列车。
突击队员们整齐的坐在座位上，一前一后上车的李明杰和宋季良也各自找位置坐下。而副营长孙振则登上了车头，进入了驾驶室。按照分工他负责观察情况，如果L3344号列车出现了，由他负责向李明杰报告。
孙振一面向列车驶来的方向观望，一面盯着手表上的时间指针。
等待的时间总是显得格外的漫长。不过他们也没有等待的太久，当手表上的指针指向零点二十五分的时候，铁路上一道惨白的灯光同时还裹挟着一丝死亡的气息，勉强着穿透了四周黑暗的束缚，照亮了铺设在地面上的铁轨。
这个时间出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只能是L3344号列车，因为为了安全起见，铁路部门在第一时间就更改了铁路的运行图，将这辆春运期间临时加开的列车引向了这条两侧人迹罕至的战备铁路。
“营长，目标出现”。孙振报告。
“命令他们减速！”
“是！”
